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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秋,是不同于大城的秋。大城,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秋,只有凛冽的、毫无遮拦的秋风躲在小巷或弄堂里钻进行人的衣领里、袖口中,那人呻吟一句“秋天真冷”,就算是秋天到了。
小城的秋,是温和而有韵味的。
惬意地踱在一条有梧桐和银杏的小径上,踏着小径上的落叶,或是嗅一嗅秋风,都是无比惬意的事情。梧桐棕红,银杏澄黄,风一过,叶雨一般落,不知比那夏柳冬雪在风中起舞美上多少倍呢。若是层叠的落叶下有枯黄的草作陪衬,便更有意味。
其实在我,深秋与初秋相比,是更有秋味的。初秋像是夏的残体:秋蝉的衰弱之音,法桐尚还有绿的叶,吹起暖暖的风,都无不标志着它们是夏孕育出的。深秋的风不似冬日的风吹在脸上刀一般割,反倒像是枯叶轻抚着你的脸,温存而不苛刻;秋的雨也不像夏天的雨没完没了如老太的唠叨,反倒如一个清冷的美女撑着油纸伞打你身边过,艳丽而又无媚态;花也不如春天的花千娇百媚搔首弄姿,反倒像是古笛悦耳,朴素又不失美。
不见太阳也好,但有了太阳,这秋就有如琴瑟和鸣般的美了。阳光跳上法桐叶,掉进叶隙中,落在路上或装进行人的口袋里,温度就升高,暖暖的。假如此时在山上的石亭里,石凳上坐着,石桌上温着茶,眺望着远方,秋景的味又会再次升华。
还有就是秋的海。秋天的海边,从海那边吹过来的风很冷,所以行人都纷纷躲避,这里寂寥的海便可以独享了。适逢风不大的日子,没有浪也没有波,有的只是镜面一样平静的海面。秋海的颜色比夏海的色更为浓厚,远方的岛微微泛着黄,与海交相辉映,显出秋的萧瑟,此时的一切,在大地中便没有了意义,只是秋的景。
秋天,在小城,没有直白的寒冷,只有沁人的柔和;没有萧萧的秋风,只有抚爱的纤手;没有残缺的悲凉,只有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