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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退休后无法自拔地迷恋上了电脑,其实准确地说是迷恋上了写作(许是为了圆年轻时的作家梦吧)。每次回老家他都要把近期发表的作品、获得的证书、奖励搬出来让我们一一过目。这不,最近他又受政协的邀请,要给荣成的革命将军们立言,接到采访任务后,爷爷迫不及待地让我陪他去采访。
说去采访,我很兴奋,一则没料到这山窝窝里竟然还有将星级的空军老英雄,二则也想和名人来个近距离接触,说不定还可以要一个签名呢!我二话没说,决定陪爷爷走一趟。
爷爷骑着三轮车拉着我一路颠簸,来到伟德山脚下。夏日的伟德山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远望去,青山红瓦,掩映生辉。
然而采访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顺利。令人遗憾的是,刘老将军现定居武汉,且双耳失聪,电话里不能和他直接交流。我和爷爷一路打听,找到了刘老的弟弟刘长德。刘长德爷爷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皮肤黝黑,耳聪目明,思路清晰。一听说寻访哥哥的事情,他深陷的眼睛忽然就亮起来,他娓娓讲起了刘洪德将军的人生传奇……
男儿当自强
1940年正月十三日,日本占领了荣成县,国民党解散了国民政府,弃城逃跑。一时之间,崖西镇成为荣成县抗日革命根据地。荣成县抗日精英云集于此,抗日救国斗争搞得轰轰烈烈。1944年10月,还在中学就学的刘洪德爷爷就由老师于玉珍同志介绍,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就立下 “男儿当自强,抗日保家乡!”的革命豪言。站岗,放哨,巡逻,传递鸡毛信,他成为远近闻名的儿童团团长。
艰难困苦 玉汝于成
抗日战争刚结束,党中央为了壮大我军的力量,决定在东北建立一所航空学校,培养我军自己的航空人才。
刘爷爷从极其严格的筛选中脱颖而出,与后来闻名全国的空军战斗英雄张积慧和王洪智成为同期同班同学。
东北航校成立之初,困难重重,要啥没啥,全靠白手起家。航校的房子是在荒郊野地上盖起来的,粮食和蔬菜是师生自己开荒种出来的。师生吃的是粗粮,睡的是通铺。条件虽然极其艰苦,到了冬天,室内没有暖气,晚上盖着单薄的被子,在被窝里缩成一团,难以入睡,他们却开玩笑说:“好啊,每天晚上都能当‘团长’! ”高昂的学习热情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使刘爷爷和他的同学们顺利完成了学业。
老航校最大的难题是没有教练机,这只能靠捡日本人遗留下来的破烂来解决了。为了找到更多航空器材和物资,航校领导把师生分成了许多小组,奔赴东北各地进行大搜索。东北的初春冷得很,他们冒着风雪,到民间去搜寻。有一回,刘老发现雪地上车辙很特别,追上去看,原来,老乡马车轱辘上安的是飞机的轮胎。他对老乡说:“我们航校是为人民培养飞行员的,飞机上很需要轮胎!”老乡很爽快地卸下轮胎交给了他。刘洪德爷爷和校友们把收集到的破旧飞机和航空器材,从山沟里用马车运回来了。
漫天飞雪,满载航空器材的车队,想想那场面,就觉得热血沸腾。
苦练功夫,屡建战功
为了加强地面练习,刘爷爷在地面练习器上一坐就是半天,一个动作要重复练习上百遍。在地面上练熟了驾驶的套路后,这才让上飞机进行实际操作练习。
为了躲避敌人的飞机轰炸,航校不得不频繁搬家。开始使用的是火车,学员们跟随运输负责押运。学校发给每人30发子弹,途中遇到土匪的抢劫和袭击,他们就同土匪展开战斗,打退敌人,保住火车上的飞机和物资。有一次在翻越老爷岭时,由于火车缺水马力不足,他们就用脸盆从水沟里端水把水灌足了,火车才能够继续前进。人们常说,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可是,那次因为坡度大,火车上不去,真个就是齐心协力给火车加了一把劲,火车才爬上了山坡。
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前期备战中,紧张的战争生活,打破了正常生活规律,刘洪德爷爷和指战员们吃住在机场,随时准备驾机起飞。
时任13师副师长的刘洪德爷爷。年近半百,不甘示弱,身先士卒,曾经三次驾机率领机群完成运输任务。有一次,他飞向云南前线运送物资,地形复杂,云雾严重,给飞行带来极大障碍。当他驾机准备降落的时候,忽然发现判断有误,立即拔高升空盘旋,终于确定目标准确降落。这是他驾驶生涯中,第三次遇到惊险。
承担原子弹爆炸试验配件的运输任务,完成穿越蘑菇云采取样品的任务,参与突破天气对编队影响的实兵演习……
随着采访的推进,刘洪德将军革命的一生渐渐清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刘老的英雄事迹深深震撼了我。他对党忠诚,襟怀坦诚;他敢于担当,雷厉风行;他信念坚定,所向披靡:他用自己的奋斗撰写了自己的人生传奇。
最后刘长德爷爷特别动情的说刘洪德将军转战南北,长期工作在外,可是他却心系故土,乡情难断。据说刘老每天要看《威海晚报》和《威海记忆》呢!看着刘老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佩戴纪念章在自家门前的留影,我不禁肃然起敬!
回来不久,爷爷的文字就见报了。但这次寻访留给我的不仅仅是刘长德爷爷讲述时闪动的泪花,刘洪德将军的感人事迹,也不仅仅是我爷爷记录书写时的专注神态,更多的是那一代代人流淌在血脉里的精、气、神!
(本文获2018年山东省第九届“新华书店杯”寻访红色足迹活动之主题征文一等奖)